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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善:值得我拍的不再只是爱与死

乌尔善:值得我拍的不再只是爱与死

为了这个久违且久别重逢的专访,我没有参加最终的第52届金马电影节颁奖礼,提前从台北飞回了北京——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天意般明智且值得的选择,那一日,台北笼罩在雨滴纷落中,而北京则是雪花纷飞——看着雪后京城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就好像在看一部电影从无到有、归于无、又至下一部的历程,能做到这一点,既是长情陪伴的佐证,也是人生殊途的同归。

我终于要看到,这个时代鲜见的、耗时三年半之久的乌尔善导演的第三部电影“鬼吹灯”之《寻龙诀》,将在这个银装素裹的冬季登陆大银幕,此时,距离他以第一部电影《刀见笑》荣获金马“最佳新导演”,不过四年;以第二部电影《画皮Ⅱ》的破7亿票房刷新当时的华语电影最高票房纪录,不过两年多的光景——这些数字已然是曾经的“新人导演”乌尔善的故事里广为人知的部分,但我以为,被斤斤计较、分秒必算的从来不该是成名与成功的时间,导演乌尔善更催人奋进且不为人同的,是在人人热衷于自我炒作的当代世界,影视圈尤甚,他作品的名字,却跑在他的名字前面——真正的创作者,永远都在寻找比名气更重要的东西,就像他在此次专访中的坦陈:相比两年前,值得我拍的不再只是爱与死。

乌尔善:值得我拍的不再只是爱与死

编辑、采访、撰文/丁天

摄影/肖汉 助理/曹译丹、陈斐、王璐

感谢/黄一、佳莹、马超、包翔宇、冉平

上一次见乌尔善,我还是以时尚杂志编辑的身份去《寻龙诀》剧组探班,兼做拍片搭景的准备工作。那是距市中心遥远的中影怀柔基地,美术制景是在之前的华语电影里从没有达到的规模,乌尔善脚蹬沾满尘土的黑色马丁靴带我在其中熟练穿梭。之后,在秋转冬季的某一天里,我和他从《画皮Ⅱ》里御用下来的剧照摄影师在中影基地16个影棚中的一个里搭了三个大片用景,分别用红幔帐和木架代表《刀见笑》、紫绸缎和舞者代表《画皮Ⅱ》以及蜡烛和漆器代表“鬼吹灯”之《寻龙诀》,但身穿他自己最喜欢的山本耀司长黑衣的乌尔善在转了一圈审视这三个场景后,半开玩笑地告诉我们:要是我的电影道具师这么不严谨,肯定早就被我开了。

如果你了解乌尔善——从全中国最好的油画系转身,广告导演和当代艺术家一做十年的从影之路——就不会奇怪他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这也是我在那之后的不久从时尚杂志转身的原因之一——某种程度上,时尚之于艺术,就像广告之于电影,尽管表象相似,但前两者都以用最商业的方式制造消费幻境为目的,后两者却有可能去虚拟出极致的梦境与人性的真实,前提是,你的积累能有多深,呈现能有多真。

而在中国,在这样一个银幕激增、热钱活跃的新兴电影市场,也许找不到比乌尔善更适合拍故事、视觉与人性均不误的东方题材之奇幻大片的人了。“奇幻可能对人们来说,就应该是天马行空。”他说,“但我觉得,所有的幻想都依据于真正我们经历过的现实,面对生与死的绝境,人性去做何选择,这个才是真正有魅力的。”每一次和乌尔善见面深谈,我都觉得,他可能是我认识的中国“最文艺的商业大片导演”——在他看似大制作、大投资、大明星的电影“标配”后面,若足够深聊,你总能发现一个讲求速成的时代里,鲜见的剧本创作的幕后故事。

《画皮Ⅱ》时,乌尔善生生推翻了制片方邀请的编剧已经完成的剧本大纲:一个关于王生的儿子王英到西部边关去寻找父母,碰到狐妖小唯后俩人相爱的故事。“重写,不是改写。”他当时和我解释说,“不能是一个男性的成长故事,这个故事方向不对。”结果是,他用自己20万的积蓄找来曾获茅盾文学奖提名的小说家冉平,共同在“皮相”与“心相”的命题下创作了一个八千字的电影故事大纲,打动冉平的不是现金,而是“很多文艺青年跟我谈理想,写完以后就消失了;他却在我还没有开始写的时候,就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以及乌尔善的直接,“用商业的皮,包装文艺的心——他告诉我,无论电影还是小说,这是必须的。”

这一次的《寻龙诀》,同样被乌尔善打动并参与创作、演一个原小说中没有的虚构反派角色的,是从上一个中国电影黄金时代行至今日的一代女星刘晓庆,“和以前不同,现在就等于剧本是‘热的’就可以拍了。但是我觉得还是尊重电影比较好……乌尔善拍《寻龙诀》做了三年半的时间,我就特别欣赏这样的创作者。”在她说的三年半时间里,乌尔善向我坦陈“剧本部分做了两年”,并且他终于做了一个《画皮Ⅱ》里没有做成的“男性成长故事”。“我自己在《寻龙诀》里关注的电影主题是,人如何去面对自己的过去,男性内心深层的恐惧。”乌尔善坦言,“其实在做这个剧本的时候,关于这个主题当我和编剧讨论清楚时,一下我就觉得踏实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是一个无所畏惧的胡八一那样的男人,他究竟怕什么?是对过去的缺憾抱有的执念,让一个有足够的能力升级打怪的人,无法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胡八一和王凯旋对我来说,它其实是一个男人的两面,就是男人理性和感性的那一面,一个冷静的,一个激情的,两种状态,表现方式是不一样的,但他们对过去的愧疚感是一样的,而Shirley杨这样的女人提供的是一个最终解决问题的‘智慧的种子’,就是她说的‘那个女孩为你们牺牲了自己,就是希望你们好好地活着’。”他在回答我“Shirley杨究竟是如何驯服胡八一这样的男人”的问题时则如此解释说,“不是驯服,而是彼此的尊重、精神的默契,我觉得,对男人来说,那是一个真实的问题,它不是一个虚假的、戏剧性的设计——只有一个‘情感的真相’,才能让陈坤、让黄渤这样的男演员在表演的过程里面去演绎整个情感发展的过程。”

这就是典型的乌尔善式的回答,他的电影也有他自己对“情感真相”的真心映射,所以他的奇幻片,才能让如我这般的女性也能有很大程度的“情感满足感”——在《画皮Ⅱ》里,他拍出了他理解的“爱”,那一次采访时他曾告诉我,霍心刺瞎双眼的情节是他自己最喜欢的。“抉择的时候,他最终有了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不是说跪那儿,我求你、我爱你。”他说,“真正爱一个人,应该几乎全部都是行动,语言说得很少。”事实上,那一刻的霍心正像我了解的多数时候乌尔善自己本人,彼时,他边做广告导演挣钱养家,一边供当时还是女友的蒙柯卓兰在法国读了五年音乐,后来,她成了他的妻子,身为青年作曲家、即兴音乐演奏家的她创作的《画皮Ⅱ》里小唯的琵琶曲《知心》,几乎是他们的爱情琴瑟和鸣的最佳印证;而这一次,在《寻龙诀》漫长的拍摄过程里,他们的儿子诞生了,“孩子都一岁半了,电影还没出来,可见拍电影比生孩子难。”他笑。

“所以下一部电影,还是会关于‘爱’与‘死’吗?”我问。

“我记得,当时我说的是‘只有爱与死值得我拍’……那个话已经说了四年了吧,2012年说的。”

“对,从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您给我说的。”

“那时候我们俩都比较年轻嘛(笑)。所有人都会改变,都会成长的。”

“意思是——您觉得值得拍的东西更多了,是吗?”

“电影,是在跟时间较量,用很长的一个时间,很长的一段生命,去做一个两小时的事情。又不能每天回家,不能去跟家人过平常的生活……值得的感觉,是你觉得我愿意用生命中宝贵的时间去换取。应该是这样吧,否则你为什么要做电影?”

“我总觉得可惜,大多数观众对您的印象还是一个以视觉擅长的导演。”我说。

“没关系,所有人对你的印象都是因为你之前做过什么,或者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们……但是我所关注的主题,我所想要拍的电影,一直在我自己的脑海里面,我会一部一部展现给大家看的。印象都是来自于过去,但是我已经放下过去了。”乌尔善虽是边笑边题词了一句“走着瞧”,却是认真地看着我,“咱们慢慢再看,相信我,我还能拍20年。”

寻龙诀,另一种中国人的近代史

上次我探班专访时你说到 你想拍的《寻龙诀》是一部“地下的公路冒险片”,是否实现了?或者说,这个概念有改变吗?

必须实现,没有改变。因为这是在剧本创作时就很明确的,这种冒险电影就是要移步换景嘛,你每一个故事情节的发生、发展都要转换场景,这是探险电影必须做到的,不能在一个空间里,那不叫探险电影。

你们的拍摄地我记得是纽约、内蒙古,还有搭的棚——在做这样一个其实是搭景占很大比重的地下的公路冒险片当中,有什么样的比较大的挑战和困难?

对,外景部分在内蒙古拍了二十天,在纽约拍了一周吧,大部分的地下世界全得依靠搭景,因为我们那个地下世界太宏大了。其实每一个制作环节都有它的难度,因为这种电影其实触及到电影创作和制作的一些最高难度的技术问题,就比如从剧本创作来说,它是一部奇幻冒险电影,但就据我所知,在中国之前的电影里面,是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奇幻冒险类型的,就是你虽然通过一个很成功的小说来去改编电影,但是一部奇幻冒险的电影它的剧本应该是什么样子,这个是需要学习、研究、再创作的。

特别注重故事和剧本创作,我觉得这是你的特色之一——把“鬼吹灯”之《寻龙诀》这样一个IP值非常高的、有原著的小说做成电影,你做了怎样的努力?

整个项目做了三年半,剧本部分做了两年。我觉得,《鬼吹灯》在探墓小说里面它是一个开创者,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部小说,相当于它是一个很丰富的、拥有无数非常漂亮的元素的矿藏,但它作为一个电影,还需要重新去组织和整理,就比如怎么去浓缩它原著里面的精华,把它改编成两个小时的故事的时候留什么,哪些是为电影去创作,这个电影的主题是什么,因为原著里面它的主题是比较模糊的,它就是经历一个故事又一个故事,但是电影你不能只做到这一步。第二,是《鬼吹灯》这个探墓小说触及到一些我们一般人知识经验之外的很多东西,就比如墓穴文化,一些历史、神话传说、民间传奇,这些东西都需要我们去花一定时间去了解,去掌握它,去把它变成我们创作的素材。第三就是刚才我说的,针对奇幻冒险这个类型,我们如何达到类型的标准,美国电影其实在这一方面做出了很多的尝试,有很多成功的作品,《夺宝奇兵》《古墓丽影》《国家宝藏》《木乃伊》等,但对中国电影来说这是一个零,所以我做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类型电影研究,把我能找到的所有探险电影,夺宝类,求生类,极限冒险类电影做了一个研究,我就想找到这种电影的创作规律。最后,又要找到一个我感兴趣的主题。

《寻龙诀》对你而言,你想表达出一个怎样的故事?

其实首先,《鬼吹灯》我觉得打开了一个中国人的想象世界,这个想象力不是西方人的,它是所处在我们这个文化环境里面和我们经历的现实之后拥有的那种中国人的想象力,它里面有很多中国的神话,很多中国的历史,还有一些民间的野史,它做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混合。它所触及的一些墓葬的文化,中国人对死后世界的想象,这是其他民族所少有的。全世界有几个民族最重视死亡和营造坟墓,一个是古埃及人,一个是古玛雅人,还有一个就是中国人,中国人对死后陵墓的建造,对死后世界的想象,是超乎我们现在人的经验的,这是特别有意思的。另外,《鬼吹灯》除了东方式的想象力之外,我觉得最重要它创造了几个非常有质感的人物,胡八一、王凯旋和Shirley杨,他们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很有意思,胡八一、王凯旋他们都是部队子弟,下乡知青、是最铁的哥们儿,Shirley是一个ABC、外来者,她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一个基督徒,她所拥有的价值观和知识结构跟胡八一、王凯旋之间的碰撞与交流,以及她跟胡八一俩人之间的情愫,都很有戏剧效果。他们是探墓的高手,经历的那个世界是你完全不了解的,但这些人物又生活在一个真实的时代,他们的说话、行为方式,他们所谈到的话题,其实都是有特别典型的80年代的特征的,因为我是成长在80年代,我对那个时代特别有感觉。

在你的家乡内蒙古拍的竟然是那段“文革”时期的戏,非常迷人。

对,为了那个,下了挺大的功夫,演知青的一些年轻人,他们封闭训练了大概一个月,在开机之前每天只做几件事:早请示,晚汇报,每天研读《毛主席语录》,看“文革”时期的纪录片和样板戏,学习“文革”歌曲和舞蹈,学唱样板戏里的片段,每天晚上做思想汇报,然后背诵《毛主席语录》的重要篇章,每天晚上要讲演,要达到那时候的生活状态。

我很难想象在这样一种奇幻片里面居然还需要这样的功夫?

这是我自己对这种电影的一个理解,因为奇幻可能对人们来说,就应该是天马行空,但它一定要有一个扎实的根基,现实与奇幻共存,神话世界与现实世界并置,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有魅力的,所有的幻想都依据于真正我们经历过的现实。当时我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是:它并不仅仅是一个娱乐化的类型电影,它其实还能够非常有新意地去展现我们中国近代所经历过的那些真实的社会变革,这就是我一直特别感兴趣的。我们整个的故事线,胡八一、王凯旋、Shirley杨进入了一个地下的世界,我说胡八一其实是进入他自己的回忆,进入他个人的历史,去追寻20年前留下的一个缺憾,这个缺憾让他无法面对现在的生活。

而且也正是这个缺憾和历史决定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他要去追溯这个,去解决他内心的困境。

我的电影,我希望是酒心巧克力

所以你真正想说的是几个不同背景的中国人的个人历史所拼成的故事?

这里可能不能说是我真正想说什么,而是说我觉得一部好的电影,它一定是可以多种解读的,你可以从一个个人心理的角度去解读一部电影。你可以说这个电影是胡八一与王凯旋的心灵故事,他们回到旧时光,回到过去的世界里面去解决他们内心里面的一段恐惧,面对恐惧,面对负罪感,最终放下过去,去珍惜现在的生活。你也可以从社会学的角度去说,我们的地下世界其实是我们这个民族内心里面所潜藏的前史,是我们情感的前史,我们曾经相信过很多,我们曾经相信过美国是天堂,我们也曾经相信过红旗插遍全球,解放全人类,我们也相信过像彼岸花这样的法宝能让人死而复生。我们是一个相信过很多东西的民族,我觉得这些东西其实是有共性的,这是我们民族内心里面一个共同的基因。我都希望能够放在电影里面去讨论,去展现,去比较。

但最终还是要用一个类型化的、娱乐片的好看的故事去把它展现出来。

对,一个电影化的方式去展现,因为在此之前,可能我们触及到的,无论是80年代的全民下海经商和出国潮,还是“文革”时代的上山下乡,基本上都是以文艺片的形态在展现。对我来说最有兴趣去做的事情就是用另外一种方式,用另外一种电影形态,比如用奇幻冒险这个类型,非常娱乐化地去展现。

听起来这部电影的野心真是跟你以前的作品都一样大,但我其实也担心,以现在中国观众的口味,很可能只会看到奇幻的外观,无法解读出那么多的东西,这个你有所担心吗?

这就够了,我觉得电影有意思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用三年半的时间做了两个小时的一个作品,等于我用这么多的时间换了两个小时,我一定要找到我认为值得的部分,当然一个电影它可以很表浅,给大家提供一些简单的娱乐,感官刺激,其他的部分,就比如说我感兴趣的那一部分,想要读解更多信息的观众,他可以去多看几遍,每一遍可能有新的发现,可能这个才是我认为有意思的电影。一个电影不能只有一个层面,我希望电影就是多层的,你可以看热闹,你可以去读解更深层的意义,你也可以跟你自己的生活经验去做更丰富的联想,产生更多的,即使是误解或者歧义,我都觉得很有意思,但我很怕一个电影做完了之后看一遍,哦,完了,没有更多的回味或者是没有很多的层次。我自己对电影的要求就是应该是多层次的,就像酒心巧克力,你吃酒心、巧克力、那层榛仁都可以,但是它核心是有度数的,它有酒精,你也可以去咬破整个的巧克力那一层,去喝到里面的那个酒。

我是没有看过原小说的,因为我对盗墓文化就不是那么感兴趣,但就我观影的体验来说,就算是一个没有看过原著的人,去看这部电影能得到的情感上的满足也是很大的,因为它并不是仅依靠IP值就简单还原出来的一个故事。

其实很多都是原著里并没有的。我们对原著的选择,其实只用了一个胡八一、王凯旋他们在知青时代,曾经一起爱过一个女孩叫丁思甜,而这个女孩牺牲了,她怎么牺牲的,他们爱情的过程,其实都是我们写的,并不是原著提供的,所以这个应该是一个电影化的改编带来的创新的部分。另一个是彼岸花的设计,这也是原著里并没有的,整个墓室的概念来自于中国人习俗里面的阴曹地府,鬼门关、奈何桥、彼岸花,这些都是我们在民俗传说里面经常提到的,这是我们对死亡世界的一个创作,把我们整个中国人对死亡世界的想象做了一个具象化的表现。

我知道,东方的这种哲思都一直是你要试图以具象化的形式来放进电影当中的一个标志性的东西。

想拍西方,咱也不懂啊(笑),因为我们并不生活在他们的文化环境里面。其实你所真正了解的是自己的东西,你的思维方式、知识结构、很多潜意识里其实是这些东西,只是我们自己对它的表现太少。

《刀见笑》讲的是贪嗔痴,《画皮Ⅱ》讲的是皮相和心相,所以这次讲的是生死轮回吗?

不是,是“放下”,是比较通俗的一个观点吧。但是放下是不容易的——放下不是忘记,放下不是逃避,放下是超越。我觉得可能我要讲的是,放下过去,珍惜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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